美美与共 天下大同——费孝通的治学经世与家国情怀”展览是云冈和吴江两地合作的文化交流的活动之一。也是继云冈研究院“芥子须弥”特展在苏州湾博物馆成功举办之后的一次文化走亲。本次展览主题定为费孝通在1990年提出的“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主要是基于两个维度的考虑,一则是该观点与当下文明互鉴的发展方向相契合,二则是北魏时期的大同迎来了民族与文化的共同繁荣。展览内容则以学者费孝通为中心,紧紧围绕其人生经历、研究思想、调查实践,尤其他是人类学、社会学、民族学方面取得的卓越成就来展开。
(一)前期筹备
依照策划展览的工作顺序,策展团队首先以“费孝通”“展览”为关键词进行网络搜索,以此来掌握过往关于“费孝通”先生的展览内容和叙述视角,但从搜索结果发现,除费孝通江村纪念馆(江村文化园)和苏州湾博物馆的展览中包含了费孝通的人物生平、研究等相关内容外,其余展览多浅尝辄止,仅展览标题中出现费孝通的名字。可见人们若想通过展览媒介了解费孝通的话,只能前往苏州吴江。这也就意味着本次展览的策划与筹备多了一层特殊的含义,即首次在苏州市吴江区以外的地域讲述费孝通的故事。
掌握了这些信息之后,策展团队迅速与上述两家博物馆建立联系,了解两馆目前收藏的费孝通相关的物品类目,并前往苏州吴江区七都镇的开弦弓村进行实地走访调研;结合“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展览主题和展览想要打造一个“江南水乡下的学者形象”的目标,以及有序引导对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的并不了解的观展群体快速了解展览内容的诉求,策展团队最终将展览内容划分为“家乡与水乡”“书斋与田野”“民族与大同”三个部分,分别对应费孝通成长的环境、费孝通的治学与研究经历和费孝通在民族研究方面的成果。
第一单元“家乡与水乡”(后定名为士林议江南、水乡是故园)旨在讲述两部分内容,即“江南水乡”和“费孝通的家乡”。通过梳理苏州地方历史发现,江南人民充分利用密布的河道网络和水系,并积极开发利用太湖沿岸地区,直接表现为日臻完善的塘浦圩田系统,依靠水系发展起来的航船经济,还有饱含着氵字旁的江南地名等等。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父亲费璞安和母亲杨纫兰所秉承的重教思想、中西结合观念都对费孝通产生了潜移默化般的影响。此外,费孝通的姐姐费达生所从事的蚕丝事业,以及1936年邀请其到开弦弓村疗养的经历,都对其研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本单元中,亦以“蚕”与“丝”为暗线,串联起苏州与“蚕丝”相关的历史,明清以降的蚕丝业发展,以及费达生、费孝通与“蚕丝”之间的关联,最后引出费孝通所撰写的小说《茧》。
第二单元“书斋与田野”(后定名为书斋勤学路、田野是归处)将叙述重心放在费孝通的求学之路和研究历程。对于一位学者而言,其知识体系架构的确立与其受教育经历密切相关。早年间“弃医从社”的重大转变,即从东吴大学的医科到燕京大学的社会学科的转型,再到清华大学、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深造,在吴文藻、史禄国、马林诺夫斯基的指导下,费孝通一步步成长为具有理论积淀,励志扎根田野调查的青年学者。从1936年开始的26访江村,到小城镇、大问题的研究转向,费孝通一直都在“志在富民”的道路上前行。“江村”是谈及费孝通时无法绕开的存在,而依托江村所撰写的《江村经济》更是在中西方学界引起了轰动,问世后的80余年来关于这本著作的讨论从未停止,因此策展团队从费孝通众多的著作中提取这一本进行重点阐释和展示。本单元还设置有“江南小镇 各美其美”板块,借助图文、视频的形式,希望向观展者展现费孝通曾生活过、到访过、考察过的江南小镇在今天的发展面貌。
第三单元“民族与大同”(后定名为胸怀于天下、美美与大同)将视角集中在费孝通在民族调查、民族研究的维度之上。1935年,费孝通与第一任夫人王同惠前往广西大瑶山开启民族学、人类学调研;1938年,留英归国的费孝通参与了关于“中华民族”与“民族”的学术讨论;1949年后,费孝通更是六上瑶山、七下定西,多次到少数民族地区宣讲政策、实地调查等等,这些经历都为他在1990年提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该单元接近尾声的部分是本次展览主题“美美与共 天下大同”的深入解读和剖析,最后用费孝通于1994年在接受菲律宾拉蒙·麦格赛赛“社会领袖”奖上的发言收尾。值得一提的是,在展览现场施工的两天里,策展团队惊喜地在云冈石窟院史馆里发现了费孝通曾在1994年的时候到访过云冈石窟的留影,因此我们迅速调整展线,并把这个重要的节点融合进来。
以上是本次展览的主线内容。为了更好地将展览内容与展览地点相结合,策展团队在展览中设置了一条以山西内容为主的副线内容,即“生生不息的山西丝绸”“山西的民国村政实验”“云冈石窟中的民族与文化交融”,依次分布在三个单元之中。
“生生不息的山西丝绸”主要讲述了当前与山西相关的“蚕”与“蚕丝制品”的考古发现成果,上至新石器时代的石制与陶制蚕蛹,下到明清时期进奉皇室的璐绸匹料,山西自古以来就与蚕丝有着密切的联系,其中在敦煌莫高窟发现的“刺绣佛画残片”与北魏皇室有关,更是让两大石窟联系在了一起。“山西的民国村政实验”部分则揭示出在民国时期,山西地方政府推进的地方改革,以泰戈尔、梁漱溟为代表的一众学者对此颇为关注。“云冈石窟中的民族与文化交融”部分的设置,源于费孝通在《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中提到北魏时期“复姓改汉姓”的汉化改革。在此基础上,汇总北魏时期其他的汉化措施,并选定“石窟形制”“伎乐”“服饰”“胡人形象”等方面对云冈石窟中民族与文化的交融做进一步阐述。
在这些内容的编排之外,本次展览中还首次展出费孝通创作小说《茧》的封面与前言,这本小说与《江村经济》有着密切的关联,被誉为《江村经济》核心部分(有关江村蚕丝业与社会变迁的章节)的“文学版”。展览中费孝通与司徒雷登、雷蒙德·弗斯的往来书信亦是一大亮点,透过书信上的文字,能感受到费孝通在面临时局变迁时,渴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利用自身学识推进一些务实的工作。
(三)设计施工
为了更好地呈现上述内容,本次展览的空间设计、平面设计亦进行了诸多尝试。在颜色方面,主色调选择了具有江南意蕴的青绿色,山西板块的区域则以暗红色为底色,从视觉上区别于主展线内容。在空间呈现方面,在主展标、前言、第二单元设置LED灯箱,单元说明区域均处理为突出墙面的二层板,部分与展览内容相关的展品装框悬挂于墙面之上,在《江村经济》和“江南小镇”板块制作了异形的模型,上述处理方式力求增加空间的层次性。
材质方面,展览中大面积使用UV宣绒布工艺,前言部分和局部展线还加入半透纱的材质,大大提升视觉观感体验。在展览互动方面,设置两台手摇缫丝机、可触摸的丝绸纺织品、可取阅的研究《江村经济》的文章,加上两处以现代吴江小镇、费孝通生平为主题的多媒体视频播放,以期充分调动观展者的视觉、触觉和听觉。